在最初的那一瞬间,我也不清楚这样强烈地吸引我如此专注地观察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,所以在第一时间我便提醒自己,千万要小心谨慎,不要向他暴露自己的好奇。因为显然,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聊天了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,让他说话。他的手微微发抖,刚把酒杯举起来喝了一口,就开始大声发表意见:“啊……真是奇妙,妙不可言。”说着他环顾四周,不过并没有人搭理他。玩牌的人洗牌分牌,其余的人吸着烟斗,大家似乎都认得他,对他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。
最后他有些憋不住了。他拿起杯子,走向那张农民们坐的桌子旁边:“先生们,请给我这把老骨头腾点位子吧。”农民们在条凳上相互挤了一挤,对他并无过多的注意。一时间,他不吭声了,只是把半满的杯子往前往后交替地挪动。我再次看见他的手指在挪动时发着抖。最后他把身子往后一靠,又开始说话,而且说得很大声,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来,他在跟谁说话,因为他身边的那两个农民已经十分明显地表现出了反感,他们不愿和他打交道。我想他大概是冲着大家说话。他说话——我立刻感觉到——就只是为了说话,就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