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妻子连忙扶着孩子进了隔壁厢房。那名卫士本来不想走,可许攸一双三角眼一直盯着他,也不说话。他实在顶不住,只得又退到院门的位置。
许攸把窗户关好,回到案几前跪定。他用胳膊肘支在案几上,身子前倾,似笑非笑道:“曹阿瞒好胆识,竟敢把自家公子送进邺城。”
第九章 鼎镬仍在沸腾
曹丕眉毛一挑。这人果然和风评一样,是个商贾性格,无论什么东西,在许攸眼中都是囤货居奇的道具。对此,曹丕又是放心,又是担心。
许攸这一句话声音不大,听在曹丕耳中却如晴天霹雳,他连心脏都登时慢了半拍。许攸看到曹丕脸色煞白,捋髯笑道:“你有胆子冒袁绍之名来找我,却没胆子被我说破?”
曹丕僵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许攸也不急,笑眯眯地看着曹丕,仿佛在鉴赏一件刚烧制好的土俑。过了半晌,曹丕才缓缓问道:“您,您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许攸把身体后仰,颇为得意:“我怎么会看不出来,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哪。”曹丕一怔,许攸当年和袁、曹都是好友,来往颇多,许攸见过他不足为怪。但事隔数年,他还能一眼认出曹丕,这份眼力可真是不凡。
再回想许攸刚才把闲杂人等赶走的动作,曹丕可以确认,他一进屋子就被许攸看穿了——这可与他想象的开场不符。曹丕有些窘迫地把视线挪开,然后觉得不能露出怯懦,又鼓足勇气挺直胸膛,却遮掩不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。这一切都被许攸看在眼里,捋髯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