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我的引路师傅重新来到崖下那天,燕粪已经掏完。抬起头,九月白亮刺眼的阳光尖针似的飞泻而下,刺得眼睛生疼。头顶上盘旋着密密麻麻的鹰燕,围着燕王宫不停地盘旋。凄厉的嘶叫声响彻云霄。
看了一阵,曲丛水慌慌地对我说:“今天这崖是上不了了。”说完他紧张地跳着离开了,出去好远又回头对我喊:“快去通知燕子峡的人,就说鹰燕要殉崖。”
我不敢怠慢,顺着寨子的方向狂奔。
正午时分,燕子峡和曲家寨的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了燕王宫下。每颗仰着的脑袋上都布满了阴霾,随着头顶鹰燕鸣叫声的逐渐凄厉和宏大,悲伤在人群中波澜起伏。
乌云般围着燕王宫盘旋的鹰燕群,在撕心裂肺的鸣叫声中逐渐分成了两股:一股开始上升,继续盘旋;一股逐渐下降,笔直飞向对面的悬棺崖,在崖间掉了一个头后徐徐升高,一直升到崖顶。突然,突前的头燕一声尖啸,燕群对着天梯道急速俯冲过来,它们越飞越快,越飞越快,仿佛离弦之箭,在人群头顶拉出一道黑色的轨迹后,天梯道的崖壁上就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响。瞬时鲜血迸射,炸裂的鹰燕顺着岩壁往下掉,仿佛一道宽大的黑色瀑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