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味引人注目。我们开始莫名其妙地留意和关注它。如果说它来自外界的话,不外乎有两种可能。一是王主任夫人经常到她们宿舍坐坐,几个人围在床上打打扑克。她身上是有味儿的,是从东方医院带回来的药味儿。二是秦会平那小子秦沪一郎,汪涵涵经常把他领到这里来玩玩,把孩子放到床上,大人聊天。偶尔也在床上尿一次。他身上还有婴儿特有的奶腥味儿。可这两种味儿都不能与屋里的怪味儿相提并论。怪味儿就在于它的特殊性,在气味系列中鹤立鸡群。那天王芳找方经理,到那屋里探了探脑袋,忙将身子退到门外,大声用川腔说道,这屋里啥子这么臭呀!她下楼到办公室后,还在旁若无人地说,两个女人在屋里,就不把屋里好好收拾收拾,讲点卫生!
说她们不讲卫生完全是冤枉了她们。两个女人不是那种蓬头垢面藏垢纳污的窝囊婆。她们常常洗澡,勤换衣裤。无论何时,我们宿舍的阳台上都有几条色彩艳丽的裤衩和几只乳罩迎风飘扬。这一点,大家有目共睹。刘山想弄个究竟。
据黄小苗说,陈雪梅常说自己身体不适,好像有病,常常抓一把什么药就吃,还常到浦三路的一个门诊部去。刘山问她吃的什么药,黄小苗说不知道,从没见过她用过的药盒。从黄小苗住进来后,陈雪梅每晚洗澡都要把黄小苗赶出去。这个习惯在女人中是少有的,像陈雪梅这种住集体宿舍且又开放的女人就似乎有些不可思议。这引起了刘山的怀疑。他煞有介事地说,陈雪梅有性病。不然她不会这样。比如淋病,体内流出的浓汁就有恶臭味儿。黄小苗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。刘山说,秀才不出门,能知天下事。就连那液体的颜色他都知道是浑浊偏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