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没有理解贝克小姐说话的意思,就听见裙摆窸窣和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,黛西和汤姆回来了。
“真没办法!”黛西强颜欢笑地大声喊道。
她坐下来,用探寻的眼神看了看贝克小姐,又看了看我,然后说道:“我刚去屋外转了一圈,外面的景色非常浪漫。草坪上有一只鸟,我想它一定是只夜莺,搭乘库纳德或者白星轮船公司[18]的船来到这儿的。那只夜莺还在唱歌……”黛西的声音也像在唱歌一般,“太浪漫了,是不是,汤姆?”
“嗯,很浪漫。”汤姆答道,随后他又略显忧愁地对我说,“如果吃完晚饭天还不算黑的话,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的马厩。”
屋子里的电话又响了,所有人都很惊讶,黛西朝汤姆摇了摇头,态度很坚决。马厩的话题就此打住,事实上所有话题都到此为止了。我依稀记得,在晚餐的最后五分钟里,蜡烛又无端地被点燃了。我当时很想仔细看看每个人的表情,却又不希望被别人发现。我猜不出黛西和汤姆在想什么,但是我想,即使是贝克小姐那种看起来饱经世故、处变不惊的人,也很难完全无视这位不速之客的电话铃声。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这个局面很有趣,但我当时的本能反应却是立刻打电话报警。
不用说也知道,马厩的事已无人再提。暮色中,汤姆和贝克小姐保持着几英尺的距离,一前一后慢慢走回了书房,那感觉就像是要去为一具尸体守夜。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,努力表现得兴致盎然,跟着黛西穿过长长的走廊,来到前面的门廊。面向苍茫的暮色,我们在一张柳条编的长椅上并肩坐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