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三只御用船的巨大船体,宛如一座神秘的城堡,黑压压地浮在水面上。不,宛如完全扎下根永远也不移动似的,沉甸甸地坐在那里。
到宿舍还有很远的路,这对正患疟疾的我来说,真是太吃不消了。
经过城郊,跨过支流上的渡桥,越过荒地,踏上铁轨,跨过铁桥,再次接受防疫检查。
终于,我们走进一座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,有着宽大庭院的空荡荡的欧式楼房中。是为了乘船部队住宿而临时赶建的吧?我登上那摇摇欲坠的梯子爬上二楼,脱下全身那早已被汗水湿透的沉甸甸的衣服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躺下休息。
呼吸急迫,喘不过气来,感到一种极度的疲劳和衰弱,我的身体仿佛一步也挪不动了。中村中尉转告我,平太郎兄要来看我,听说他现在汉口,明天过来。我愉快地等待着明天的重逢,欣然入梦。
七月二十六日
今天早晨,呼吸仍很困难。我支撑着倦怠的身体,勉强爬起床,刚刚洗漱完回到宿舍,就听到精神抖擞的平太郎兄喊着:“史郎”,然后就见他奔了过来,啊!终于见到兄长了。
在那睿智、充满阳刚之气的脸上,洋溢着满面笑容。整齐的军服和那漂亮的、刚刚擦得锃亮闪光的长筒靴子,修长的身材,实在是太潇洒了。
领了三盒香烟,来到屋外。我心情舒畅,感受着那无限的喜悦和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