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长途步行重访旧地后回亚茅斯时,最近的路是乘渡船。渡船把我载到市镇和大海之间的那片沙滩上,我就可以直接从那儿去市镇,免得走大路拐一个大弯。佩格蒂先生的家就在那片荒滩上,离我走的那条路不到一百码,我经过那儿时,总要去他家看一看。斯蒂福思通常都在那儿等我,然后我们穿过寒气和越来越浓的雾霭,朝市镇上闪烁的灯光走去。
一天晚上,天已经黑了,我回来得比往常晚了一些——因为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,那天我去布兰德斯通,是和它做最后告别的——我发现佩格蒂先生家只有斯蒂福思一个人,独自坐在火炉前出神。当时他那么全神贯注,竟没有觉察我的到来。的确,即使他不是那么全神贯注,也很难觉察,因为在屋外的沙地上,脚步声是不易听到的。可是,这回是我进屋之后,竟也没有把他惊醒。我站在他身旁,看着他,他依旧皱着眉头,一味全神贯注地沉思着。
我把手往他肩上一放,他竟大吃一惊,因而我也被他吓了一跳。
“你就跟一个讨厌鬼一样,”他差不多发怒说,“附到我身上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