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这么讲,”他的阿姨后来说道,“保罗那年圣诞生病倒也是件好事儿,我觉得他妈妈就是被他这病给救过来的。”
保罗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周。再站起来的时候人脸色很白,身体虚弱不堪。父亲给他搞来一盆红色和金色相间的郁金香。他就坐在沙发上和母亲聊天,看着那摆在窗头的花儿在三月柔媚的阳光下像火焰一般绽开。他和母亲又在一起亲密无间了。孟若太太的生命现在已经完全植根在保罗身上。
威廉果然没有说错。第二年圣诞的时候孟若太太收到了丽丽邮来的一个小礼物和一封信。孟若太太的妹妹也在新年时收到了一封信。
“我昨晚去跳舞了,在那儿碰见了好多有意思的人。我玩儿得真痛快。”信上写道,“我把所有曲子都跳了一个遍,一支也没有落下。”
之后孟若太太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。
儿子死后,夫妇俩相敬如宾了一阵子。有时候孟若会突然恍惚起来,只是瞪大了双眼茫然地看着房间对面。过了一会儿他就突然起身,急匆匆地跑去三点酒吧卖醉,然后故态复萌起来。不过他这辈子再也不曾走近谢普斯东,生怕经过长子以前办公的地方,要是遇见那块墓地他也总是绕着走。
Volume Two
Chapter Seven 初恋
前一年秋天保罗去了威利农场很多次。雷沃思家的两个幼子和他已经成了朋友。长子埃德加起初还不愿意屈尊和他结交。而米兰也离他远远的。她害怕走得近了他就会鄙夷她,就像她自己的兄弟对她那样。女孩子的心里充满了浪漫。在她眼里到处都是沃尔特·司各特笔下的女主人公,她们的爱人都是顶盔戴羽的英雄。而在自己的想象之中,她也是某位公主殿下,现在沦落在农场充当养猪姑娘。难得眼前的这个男孩有点司各特笔下男主人公的意思,他会画画,会说法语,懂得代数,每天还要乘火车去诺丁汉。她生怕他看不透自己的身份,而真的错把自己当成不折不扣的养猪姑娘,因此也就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,拒他于千里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