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空闲时刻,我走到办公室敞开着的窗户边——天气太热,窗户一直敞着,即便下雨也没有将它关上——按照习惯,我全神贯注而又漫不经心地向外看着,看到了之前还未看到就已详细描绘过的场景。是的,街上走着两个快乐的普通人,他们在蒙蒙细雨中欢声笑语,走得不算匆忙,但脚步很轻快,走在细雨朦胧却又清澈明亮的天空下。
然而,在某个街角后面,一个外表寒酸、贫穷但不谦卑的老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,他不耐烦地走在渐渐停下来的雨中。他显然没有发脾气的特殊对象,但至少显得很不耐烦。我仔细打量着他,不再用那种对待其他事物漫不经心的目光,而是那种洞悉什么象征的目光。他并不象征任何人,那便是他匆匆走过的原因。他象征着那些从来什么都不是的人,这便是他烦躁的原因。他不属于那些走在令人不适的雨中还能满心欢喜地微笑的人,他和雨是一类——他是一个活在无意识中,只能感受到现实的人。
然而,这不是我想说的。某些东西横插在我对那个路人(由于我没再看他,他也就消失在视野里)的观察和我的思绪中。某种未被察觉的奥秘,某种来自灵魂的紧迫感使我停下来,无法继续沉思下去。就在我深陷沉思的时候,我听到(但没有听清楚)办公室最里头的仓库那边传来打包的声音,尽管看不到,但我仿佛看见,在桌子旁边的窗户后面,和着说笑声和剪刀的“咔嚓”声,沉重的牛皮纸包装盒被人用捆扎包裹用的细绳捆了两圈,并打上两个结。